大扫除

  刚刚工作半年，每天晚上回到家，以最少的动作洗漱，然后上床睡觉，等待第二天的朝阳。

  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下，我甚至很少想起毕业前夕的快乐时光。我本以为我会十分怀念那段时光。现实是，我连怀念的时间都没有。时间严厉地催促你，向前看，向前看，前面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，而后面什么也没有。

  望着房间里积累的灰尘越来越厚，我竟想不起上次打扫房间是什么时候。

  一个星期前？一个月前？半年前？半年前我还没有搬进来啊。仿佛打扫房间这件事并不在我的日程表里。

  实际上我的日程表少的可怜，很多事情都没有。很多事在我的生命中慢慢消失，而我还没发觉到它们。

  时间又过去一个月，房间里的尘土开始叫嚣起来，仿佛是旧时皇宫里的妃子，拼命地向皇帝呼喊，皇上，皇上，看我一眼。

  可是皇上要日理万机。

  如此，又过一段时间，房间开始变质，各种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。我终于忍不住，要和它们决一死战。

  开始翻箱倒柜，寻找被我遗失很久的清洁工广告。我记得我刚搬进来就看到一张清洁工广告，上面有清洁工的电话，好像是按次收费。我不可能把它丢了啊，哪里去了……

  也罢，还是亲自动手吧。把清洁工具找齐，开始打扫起来。

  从哪里开始呢？

  毫无头绪。我发现自己生活了这么久，还有很多事不会做。

  打开电脑，搜索“如何打扫房间”。

  第一步，打开窗户，让光线进来。

  第二步，放点音乐。

  我关上了电脑。

  坐在那里，冥思苦想，上次打扫房间究竟是什么时候。

  当我把水龙头打开，看着水哗哗地流到下面的盆子，我突然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。这个动作我之前一定做过，而且不止一次，在哪里呢？

  梦里？我常常遇到这种情况，突然一个瞬间感觉自己目前经历的一切之前也经历过。究其根源，可能是之前梦到过，神经系统和我开了一个玩笑。就像一个周期函数一般，神经系统又重现了一次之前的状态。

  然而这次不是梦，我笃定地认为。我之前一定经历过。

  我想起小时候妈妈为我接水洗澡，那时是一个大盆子，可以塞下小小的我。可是那时盆子太大了，和现在情况相距甚远。

  水越流越多，溢出盆子。

  我急忙关上水龙头，刹那间，我想起来了。